溪头都“龙坦胡氏”胡世琦的《催租吏》赏析

胡宁生

    胡世琦，字玮臣，号玉樵，安徽泾县溪头都“龙坦胡氏”人。嘉庆十九年进士，任山东费县、曹县等知县。少岸异，为文卓荦有奇致。弱冠举于乡。屡试春官不售，益闭户肆力经史。间出与当时通人游，如姚姬传、程易畴、洪稚存、段若膺诸先生，皆奉手受教。故其学欲从文字声音训诂以通其旨趣，不区章句义理而二之。
    嘉庆甲戍，中礼部试，改翰林院庶吉士。散馆，以知县用，得山东之费县。时公卿多器其材，为扼腕叹息。顾自喜曰：“是岂不足行吾学耶!”乃岁馀骤以事罢。后复历摄平原、即墨、沂水，寻补曹县。究缘负气不肯事上官，又勇于任事，犯同僚忌，复挂吏议失职，始浩然决意引退。
    归田后，亟思为政于家，捐金置产，赡其族属，排难解争，化其乡里。尝谓近日风气儇薄，冀求所以挽之者。卒年五十有五。著《小尔雅疏证》，《三家诗辑》，惜未竟业。诗文各若干卷，藏于家。
    胡世琦著有《主经堂诗钞》。曾模仿白居易新乐府诗九章，其中之一就是这篇《催租吏》。
    这首诗选自《清诗纪事·嘉庆朝卷》，是诗为讽刺蠹吏而作，矛头直指催租吏胥。既写了农民的沉重负担，又写了催租吏的如狼似虎、敲诈勒索。即使清政府宣布蠲免灾区的租税，吏胥也已经征收到手。对于县官，作者则曲笔写道“毕竟读古书”，事实上他们与吏胥是勾结在一起的。贪官污吏互为依靠、狼狈为奸是历史的事实。

《催租吏》

胡世琦

    催租吏，吏如虎，奉票公堂到纳户。
    四月五月限未清，九月十月征地丁。
    地丁漕米归一期，只问纳户知不知。
    更有向来逋悬税，难得年年勿复贳。
    纳户殷勤供鸡酒：“此事我己踟蹰久，
    早完公粮毕私逋，纵不即完讵敢负。
    怜我去年秋无禾，债券好比秋叶多。
    今年春田田无麦，券不能焚债更积。
    八月稻子熟，比屋登新谷。
    终岁人命系担石，尚有东家来索租。
    拟将一年两税输，积逋或俟新蠲除。”
    胥吏闻之怒，勒户到官去。
    县官今何如，毕竟读古书。
    岂不闻淳熙朱子上封事，破分不问遵祖制。
    岂不闻本朝仁圣蠲诏多，小民容复希恩波。
    恩波将可希，恩德须身受。
    莫依从前蠲贷时，先期早归胥吏手。